简安然微微一怔,竟不知要把手放在哪里,悬空了一会儿,最终稳稳停留在对方的颈上,享受片刻的温存。

  她曾经花好长一段时间来思考自己这段横空出世的感情,不知如何自处,也不知道如何看待。

  但就在温思衡的双唇覆上那刻起,她就立马下定决心。

  与其花大量的时间苦苦追寻虚无缥缈的答案,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对方得逞似的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有很喜欢的一句话。”温思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简安然歪头:“什么?”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拿高中的课文来糊弄我?”简安然轻拍了一下他的背部。

  “很有道理不是吗?”温思衡玩味似的用食指勾画简安然嘴唇的轮廓,指尖若有若无地和她红润的唇瓣相碰,触电似的,勾起心底的一阵酥麻。

  高中的时候简安然读到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时就很喜欢这一句话,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不知的未来还能尚且一搏。

  原生家庭一度是简安然觉得迈不过去的大山,在家里拥有绝对权威的父亲,常年把她当成生活中唯一倾诉对象的母亲,还有每天沉迷游戏完全不读书家里却还把他当一尊大佛供起来的弟弟。

  LY市低处沿海,小商氛围浓重,大家并不怎么卷什么985211一众的名校,像简安然这样能一路顺顺利利升到当地的本科院校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算别人家的孩子了。

  但是她再努力也抵不过妈妈一句“你要是男孩就好了。”

  她一直自我安慰他们家虽然重男轻女,但不多,物质上他们家一直秉持着男女一视同仁。

  但潜意识里的只有男孩才能成大事的窒息感铺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曾经她也一度想要努力证明自己。

  但上完高中,再上了大学,阅历的逐步积累让她逐渐地从渴望来自他人的认同感中剥离。

  现在她只想逃离,逃离不懂得认同他人的人。

  温思衡就是帮她打开囚笼枷锁的人,甚至说是契机,目前的她还没有具备能逃离的条件。

  头静静倚在他的结实的胸口,“扑通扑通”,简安然第一次这样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强健有力。

  “走吧。”她抬头。

  “今晚不在家里住?”

  “不了。”简安然拉着温思衡往外走。

  客厅里,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简少波抬头看了二人一眼,餐桌已经收拾完了。

  简安然没有理会简少波,对着杨雅慧道:“我回学校了。”

  “不在家里住一晚?”杨雅慧刚从厨房出来,视线落在了二人紧握的双手。

  “不了,明天早上有课得早起。”

  回到学校,温思衡的车停在了宿舍区路口。

  “停远点吧。”简安然四处张望,生怕遇到认识的同学。

  温思衡将车又往前又开了一段。

  “这周末我来接你吧。”他将挡位挂到停车挡。

  “去哪?”简安然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

  “阿姨还没和你说吗?这周末约好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一直到了现在,简安然才有种自己是真的领了证的实感,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去见公婆是什么样子。

  周六中午,温思衡的车早早停在宿舍区路口500米处,简安然仍旧穿着那天去酒店的那套白色八分雪纺裙。

  这是她在衣柜里能翻出的最端庄,最没学生气的衣服了。

  双方父母约好的会晤地点在当地的一家茶楼,古色古香的墨瓦白墙,绕着水池的抄手回廊直走,上下迂回,这才到餐厅的主厅。

  “姓温,这周预约过的六位。”

  工作人员会意,立马领着他们朝包厢区走去。透过屏风能看见双方父母都已经到齐了,走到门口就听见杨雅慧和温思衡的母亲汤宜芮在互相客套闲聊着。

  敲门而入,屋内的说话声立马止住了,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

  “叔叔阿姨好。”简安然乖巧地先打招呼。

  “安然你好。”汤玲丽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介绍,“这是思衡的父亲温述良。”

  “久仰,温老师好。”

  温述良颔首,客气道:“你好。”

  温思衡走上前拉开椅子示意简安然坐下,双方父母纷纷露出赞赏之情。

  包厢内的冷气开得很足,温思衡将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套在简安然肩上。

  上回他见她穿这一身还有搭了一件小西装外套的。

  感受到了来自肩头的一阵沉重的暖意,西装外套里对方身体的余温尚存,简安然一愣,眼角余光偷偷瞥向一旁的温思衡,他正拿着菜单低头细细翻阅。

  “叔叔阿姨看看想吃些什么,我没什么忌口的。”温思衡客气地将菜单递给杨雅慧。

  “我哪懂这些?”双方互相推辞了一番,菜单最后还是稳稳停留在杨雅慧的手上。

  简安然这才闲下心来好好观赏包厢内的装潢,这家茶楼由内而外地古色古香,红木桌椅,家具上雕花走兽十分精致,连服务生穿的都是唐装,沿袭茶楼的古典中式风。

  “你不是才回来?怎么知道这家茶楼的。”简安然倚过头来,小声对着温思衡问道。

  她在洛江市22年都没听说过这样高级有格调的餐厅。

  “我爸妈推荐的。”温思衡带着笑眼回道。

  简安然这才注意到汤宜芮一直频频注视他们这个方向,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感动。

  儿子回国后不知道已经否过多少相亲对象了,每每和他提及此事好像触到了温思衡的逆鳞。

  本以为他也染上了西方那一套不婚不育,老两口是愁得睡不着觉,谁知道温思衡有天下班回家就突然告诉他们他领证了。

  本来还担心一根筋的儿子该不会是被外面什么蛊惑人心的狐媚子骗了,没想到是之前相亲的过的人家,还是本校的学生,老两口开心到巴不得当天就马上摆酒。

  席上两家父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客气对方培养了这样好的一位儿子/女儿,让自家孩子得了一份这样好的姻缘。

  双方越讲越投机,汤宜芮开始在思考摆酒要摆在哪里好,杨雅慧马上就开始说婚纱要西式还是中式。

  “我们不办婚礼。”简安然冷不丁一句,让众人齐刷刷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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