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咱们小简就是水逆才碰上你这么个货色来渡劫。”宁贝贝越说越生气。

  “什么年代了还搞跟踪这一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趁早就医吧别出来祸害人。”

  宁贝贝的声音穿透力本就很强,特地提高了几分音量,顺着简安然的话头接着说下去。

  “还是你其实自知自己不如人?拜托分手两年了大哥,能不能move on去过自己的生活啊?”

  “你没有生活,别人还有自己的生活呢,真晦气,我待会就去庙里求个桃木来辟辟邪。”

  “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蹬鼻子上脸!”

  正当汤哲川在头脑风暴,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怼宁贝贝时,简安然悄咪咪伸手把桌上的水杯挪远了些。

  她们待会还得坐地铁回去,全身被淋湿可就麻烦了。

  “宁贝贝你最好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我就......”汤哲川的话噎在喉咙里,憋红了脸也没憋出来后半句话。

  “不然你就怎样?”宁贝贝笑了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动手不成?”

  “民事诉讼还想多一条?我可不接受庭外和解。”

  沉默半晌,汤哲川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弓直了背强装镇定。

  “所以你们又能怎样?所有的记录我都清得一干二净了,你们口说无凭,要拿什么来告我?”

  头脑一怔,简安然突然想起自己保存的只有微博链接,如果汤哲川全部删除了,手边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天啊!你在看不起谁?”宁贝贝“哼”了一下,从口袋了掏出手机。

  打开一份pdf文档。

  向下一划,是汤哲川微博发过的所有帖子。

  “我就知道你这人阴险,那天一看到就用爬虫把这些全扒下来了。”她得意地说道。

  爬虫指的是网络爬虫,一种自动获取网页内容的程序。

  宁贝贝曾经是一个当红爱豆的粉丝大吧吧主,经常和对家爱豆的粉丝battle,这些操作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汤哲川的脸由红转灰,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曾经一度对自己也是十分自信的。

  汤哲川是家里的独子,为了让他能安心读书,他妈妈甚至辞掉工作,在他的高中附近租房陪读。

  他如愿以偿考上了洛江大学。

  从小个子就很高,成绩名列前茅,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汤哲川自认为条件优渥。

  上了大学之后,他身边的女友更是流水一样地换,厌倦了这个就马上换下一个。

  简安然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她,她有多特别。

  而是他从没在简安然的眼里,看过其他女生眼里那样闪烁着的崇拜。

  甚至简安然的身上有种“有他没他都可以”的漠然。

  一路被人捧得太高,受过一次挫就会陷入对自我的深深怀疑。

  他开始尝试憧憬着和她的未来,可他得到的是她日渐一日的疏远和冷漠。

  感受到了简安然的渐行渐远,汤哲川开始猜测她一定是出轨了。

  从没有女生主动和他提过分手,向来他都是先厌倦的那一方。

  这次他也要先下手为强。

  分手后的汤哲川本来还在期待着可以看到简安然的黯然神伤,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隔天就和朋友一起去逛街,打卡新开的咖啡厅。

  甚至和他分手后,简安然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一气之下,汤哲川把简安然拉黑了。

  两年过去,他迎来了本科生涯的最后一个学年,可简安然的存在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根深在他心底。

  刺痛着他所谓的自尊心。

  他频频窥伺着她的所有社交媒体。

  直到有一天,他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看见了和别的男人相亲的简安然。

  撒娇,卖萌,主动上手。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简安然。

  汤哲川从那天开始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摸清了简安然的日常轨迹,发疯一样地跟着她。

  寸步不离。

  直到那天晚上,他眼睁睁看着简安然主动搭讪其他男人,还唆使对方和她一起去酒店开房。

  一夜未归,没有丝毫犹豫,汤哲川马上整理好拍到的高清照片,投稿同城有名的八卦博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仍然保留追究的权利,希望你以后不要尝试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温思衡眼神淡漠。

  “所以呢?”汤哲川靠在椅背上高傲地看着他们,“除了告我让我道歉,你们还能干嘛?”

  宁贝贝起身就想给他来一巴掌了,被简安然紧紧抓住。

  一时解气,对方要是拿这个做文章就麻烦了。

  “你今年,应该是在尝试保研吧?”温思衡神色慵懒地靠着椅背,悠哉地喝了一口水。

  汤哲川微微有些紧张,“怎么?你一个建筑系的老师还能插手到桥梁工程来?”

  “确实不能。”温思衡的声线听不出丝毫情绪上的变化。

  对方旋即又放松下来,“哼”地冷笑了一声。

  “不过,”温思衡又开口,“你保研的导师温述良,确实是桥梁工程业内有名的专家。”

  温述良,温思衡,温?

  “你们是亲戚?”汤哲川才放下的心一下又提起来。

  “算是吧,”他漫不经心,“家父温述良正是在桥梁工程专业任教多年。”

  温思衡这句话如同平地里的惊雷,“哐当”一声震惊得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简安然去相亲前只隐约记得妈妈再三念叨着什么,对方是高知家庭出身,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尔尔。

  但那时候的她并未上心,更不知道他的父亲正是有名的桥梁工程专家。

  汤哲川的脸“唰”一下惨白。

  “难不成...你还想以权谋私?”汤哲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到不至于。”温思衡收起了桌上摊开许久的结婚证。

  “我只是会客观地和他陈述,他的儿媳妇在外面是怎么被前任跟踪报复的。”

  捏紧了拳头,汤哲川苍白的头缓缓垂下,“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态度转变之快。

  在自己的利益收到威胁之前,人总有种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错觉。

  “给过你很多次了。”说完温思衡一改淡然的脸色,嘴角带笑地看向简安然和宁贝贝。

  “回学校吗?我送你们吧。”

  和简安然宁贝贝不同,以上的事情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情绪上的影响。

  温思衡以前常开的是一辆银色的两人座跑车,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预料到还有其他人,还是巧合,他特地换了辆黑色五人座的SUV。

  简安然坐在副驾,宁贝贝就在后排中间偷看着前排两人的反应。

  刚刚从咖啡厅出来,简安然的脸色就像被水泥浇灌封尘,傻呆呆地直视前方,一路沉默。

  经历过这样跟踪报复丧心病狂的前任,还能冷静下来确实已经算她心理素质强大了。

  “还是很害怕吗?要不就不撤诉了?”温思衡问道。

  “那倒不是。”简安然皱着眉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好丢脸,我看男人眼光差的事实已经人尽皆知了怎么办?”

  温思衡内心OS:那我算什么?

  “铃铃铃——”电话响起,简安然的手机屏幕出现了三个字母【Mum】。

  偷瞥了一眼主驾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的温思衡,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安然,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和男生去酒店开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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